第9章 捞偏门
“走吧，没什么可看的，牛市已经过去，咱们遇到大熊市了。”宋维扬说。
“我的计划是这样的……”宋维扬凑到郑学红耳边一阵嘀咕。
这样的傻子在深城数不胜数，有些人迅速适应并得到进化，有些人遍体鳞伤而黯然离去。
郑学红属于前者，他迅速面对现实，调整自己的心态，也不提什么五年计划，只想从一些可以赚钱的小生意做起。
“不行，不行。”宋维扬连连摇头。
唯一的疑虑，就是怕郑学红为人太正气，不肯做违法乱纪的事情。
“嗯，我是郑主任，”郑学红说着突然摇头，脸上肥肉乱抖，“不对，当骗子可不能用真名。”
物竞天择，适者生存！
望着电子屏上的一片绿，郑学红无师自通道：“红灯停，绿灯行，这行情很好啊，你说咱该买那只股票？”
郑学红犹如土包子进城，看啥都稀奇，踌躇满志道：“这就是股市啊，听说只要买股票就能赚钱，有人买不到股票都放火闹事了。”
“你胆子也太小了。”郑学红嘲讽道。
接下来几天，宋维扬和郑学红都在街头闲逛，用他们的话来说，这是在寻找商机。
郑学红考虑半晌，终于松口：“那就……试试？”
“骗人不好吧，还是走私稳妥些，至少心里没负担。”郑学红为难道。
郑学红嘿嘿笑道：“小打小闹而已，哪算得上走私。再说了，就算我们不做，也有别人做这门生意，谁赚不是赚呢？咱也是为内地经济做贡献。”
宋维扬问：“你的演技怎么样？”
宋维扬说：“傻子才不上钩呢，谁稀罕骗啊，要骗就骗聪明人。嗯，也不能说骗，太难听了，我是在帮助他们快乐成长。”
宋维扬突然咧嘴笑着说：“走私太没技术含量，不如我们搞诈骗吧，安全又轻松。”
郑学红突然冲进合租的小屋，对宋维扬说：“老弟，我们去搞批发倒卖怎么样？”
宋维扬的启动资金有限，一路花销下来，现在只剩3600多了，想要合法赚快钱那是不可能的。
“接下来几天，我们分头行动，”宋维扬说，“你去街上买饮料，注意看清地址，专挑那些粤省及其周边地区的厂家。不要大牌子，只挑那些二三线品牌。我去找人做假材料，再租个办公间，到时候就可以放手大干了！”
宋维扬笑着说：“放心，虽然是诈骗，但咱不害人。对方就算明知被骗，那也心甘情愿，高高兴兴把钱送到咱手里。这叫周瑜打黄盖，一个愿打，一个愿挨。”
宋维扬立即拍出几张稿件，笑道：“我把材料都写好了，正在翻译成英文。到时候把中英双语版拿出来，一看就国际化，保证把那些人唬得晕头转向。”
从各种角度来说，咱们的郑局长确实是个傻子。
“不会吧。”郑学红有些懵逼。
郑学红听着听着就迷糊了，狐疑道：“这样也行？那些人又不是傻子。”
郑学红说：“我没演过戏。”
来到深城以后，宋维扬和郑学红的第一印象是——特区的物价太特么贵了！
现在好了，郑学红主动提出要搞走私，那玩诈骗什么的自然也不在话下。
“这名字不错，”郑学红非常满意，建议道，“老弟，你也该起个假名。”
郑学红生气道：“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儿逗乐呢？”
“不是，”宋维扬放下手中的圆珠笔，盯着郑学红看了一阵，表情古怪道，“老哥，你局长啊，你党员啊，怎么想着去搞走私？咱火车上多英勇，多伟光正，可不能做犯法的事情。”
这才1993年，深城的最高房价已经破万，完全不讲道理。而房租也跟着疯长，他们只能跑去郊区找民房住。
这几天，宋维扬都在考察项目，同时也在考察郑学红。他本人年龄太小，嘴上无毛，很难取得受骗者信任，而一身腐败形象的郑局长，则属于诈骗同伙的最佳人选。
深交所，自然是必须考察的地方。
宋维扬道：“那得练练，今晚开始学。不，从现在开始，我就叫你郑主任，你是中国私营企业发展促进协会华南分会深城办事处的主任！”
一切都源于去年伟人南巡，来自全国的掘金者疯狂涌入深城。于是这里的物价就乱套了，一年之内上涨10%，房价更是坐火箭般往上飙，得等到两三年后才开始冷却下跌。
他们都不敢在城里租房子，因为住不起。
“那是去年。”宋维扬说。
郑学红竖起大拇指：“牛逼！”
作为一个举重运动员出身的官僚，郑学红只有小学文凭。他当年的腰伤非常严重，近乎瘫痪，休养好几年才能下地走动。这么一耽搁，郑学红只能回老家做体育老师，靠着曾经的队友帮忙，才进县体育局一步步当上副局长。
“哈？”郑学红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来到深城的第五天，郊区民房内。
眼界窄，没文化，所有对特区的认知，皆源于新闻报道和自身幻想，就连进深城需要边防通行证都不清楚。
郑学红解释说：“是这样的，我们先去买自行车，然后到中英街那边批发港货，再开车钻铁丝网过边防。我打听了一下，只要把货运到花都，转手就有两三成的利润。”
宋维扬想了想说：“不如，你就叫刘化腾吧。”
“我还是觉得不靠谱。”郑学红摇头道。
宋维扬表情严肃道：“大丈夫行不改姓，坐不改名，我马强东就算是当骗子，也要用真名骗个痛快！”
宋维扬说：“放心吧，反正诈骗成本不高，就算没赚到钱，咱也没太大损失啊。”
理想是光明的，现实是冰冷的。
槽点太多，宋维扬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吐，简单解释道：“熊市就是买什么都跌，看到那些绿色了吗？全是赔钱货。”
郑学红瞥了一眼桌上还未完工的英文稿，佩服道：“老弟你厉害，居然还懂英语，像个办大事的人。”
宋维扬说：“搞走私风险太大，而且有可能抢别人生意，到时候人家悄悄一举报，那还不得当场人赃并获啊。”
“倒卖什么？”宋维扬没有抬头，趴桌上飞快写着英文稿件。
郑学红欣喜道：“熊好啊，吃肉的，牛只能吃草。”
郑学红皱眉道：“也对，这是个问题。”
“没问题。”郑学红也摩拳擦掌。